月华宫,偏殿。
心儿无力地靠坐在榻上,小脸苍白,身形消瘦。
长发未挽,悉数披在肩头,墨发之下,是一件厚厚的狐裘,里间仅着了单薄的寝衣。
冷风一吹,她忍不住轻咳出声,声音里透着孱弱。
“好大的风,奴婢这就去把窗子关了。”
“别关,我想透透气。”心儿透过前方的两扇窗,向主殿的方向张望。
“心儿姑娘,您会着凉的。”
心儿突然语气不耐,“我说别关听不懂吗?”
小宫女一下被骂懵了,“奴婢该死,还请心儿姑娘恕罪。”
芍药过来时,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,她朝小宫女看了眼,“这里没你的事了,先下去吧。”
她来到榻前,将药放在小几上,注意到心儿身上单薄的衣服便拧了眉,“心儿姑娘这样不爱惜自己,只怕吃再多的药,这病也好不了。”
“就算我病得再厉害,他也不会过来瞧一眼吧。”心儿眼睛里没有焦距,直直地望着窗外。
“别说丧气话了,先吃药吧。”芍药劝了句。
闻到凄苦的药味,心儿皱了皱眉,看都没看一眼,便让她端下去,“我不想吃药,以后不用再端来了。”
“心儿姑娘何必糟践自己。”芍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。
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不中用,她当初也不会上赶着过来巴结了。
“没有离王殿下的宠爱,我在这深宫里,还有什么意思。”心儿眼底透着悲伤。
“听说离王殿下忙得脚不沾地,有好几日都没回越宫,等他忙完这一阵子,就会来看你的。”
心儿呆滞的神色稍稍有些动容,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,眼前这一切只是暂时的,心儿姑娘不要自暴自弃。别忘了,您和长公主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,只要这张脸在,离王殿下就不会不宠您。”
心儿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。
男人那句冰冷地话又一次闯进脑海。
她忍不住咬了牙,“又是这张脸,又是这张脸!”
这张脸的存在,时刻提醒她只是个替身。
自从十五那晚后,她便让人将偏殿内的镜子都收了起来。
她不想再看到自己这张脸,不想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。
“心儿姑娘,你可别忘了,你的优势就是你这张脸!”芍药眯了眯眼睛,“若是没有这张脸,你以为你能被送入越宫,被离王殿下留在身边,享受这些锦衣玉食?”
这个女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若是她有了这样一张脸,这会早就成为离王妃了,哪会被一个亡国公主欺负成这样!
心儿悲从心来。
是啊,今日她所享受的一切,都是因为这张脸。
正因为如此,她才这么没有安全感。不过是替身,又怎会长久?
“心儿姑娘,你猜我来的路上遇见了谁?”
芍药说着朝窗外看去,幽幽出声,“离王殿下马上要出征了,他却在临行前叫了云清宁过去,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寝宫做些什么?”
“不可能!你不是说离王殿下最讨厌她了,怎么可能会碰她,这不可能!”心儿像是被触动了神经一般,突然激动起来。
芍药双手抱胸,“离王殿下会不会宠幸云清宁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心儿姑娘要是再这样自甘堕落下去,是绝不会得到离王殿下的宠爱的。”
心儿抿住嘴角。
芍药走到窗边,举目远眺,“心儿姑娘自幼生活在宫外,不知道深宫的可怕,你可知不受宠的人都是什么样的结局么?”
心儿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。
“心儿姑娘你瞧,最北角有一处颓败的宫殿,名为清秋宫,是越宫里的冷宫,从前宫里不得宠的妃子都去赶去了那里,据没有宫妃能从那里熬过三年。”
芍药看着她,“心儿姑娘是想去这清秋宫里瞧一瞧,还是想回到倚月楼,去过以色侍人,一双玉臂千人枕,半点朱唇万客尝的日子?”
心儿顿时慌了神,“我不想去清秋宫,更不想回到倚月楼,你会帮我的对不对?”
芍药笑着关上窗户,“只要心儿姑娘肯乖乖听话,奴婢自然会帮您。”
一院之隔的寝宫内,赫连城坐在太师椅上,冷眼瞧着云清宁提着药箱缓步而来。
“不知离王突然传唤,所为何事?”
赫连城眸光一垂,看着受伤的手臂,“本王的伤如何了?”
“王爷的伤基本上痊愈了,纱布可以拆了。”
“那你愣着做什么?”
突然的凛冽袭来,云清宁后脊一寒。
她还没有来得及上前,男人裹着冰霜的声音再次袭来,“怎么,你还想让本王自己拆?”
云清宁提着药箱来到男人身上,卷起衣袖,小心将纱布剪开。
仔细检查了一遍伤口处的结痂,道:“伤口已无大碍,再过几日等结痂脱落,就彻底好了。”
看着女子轻柔的动作,赫连城眼底的寒霜不自觉淡去。
可想起今日在御花园看到的一幕,冷意又起。
留云清宁一命,不是让她去给马看病的!
“若是没事,清宁告退。”云清宁提起药箱便走。
这男人不愿意看见她,她也不想往他眼前凑,自己找不痛快。
“过几日,本王带兵出征。”赫连城看着那抹素白的背影,突然出声。
云清宁脚步一顿,赫连城的离开,对于越国意味着什么。
“本王不在越宫,你最好安分守己,若你胆敢冒犯心儿,本王决不轻饶。”赫连城双眸骤眯,敛尽杀意。
云清宁回敬一句,“人不犯我,我自不不犯人,不如离王约束好身边人。。”
“你找死!”赫连城身形一掠便来到云清宁面前,居高临下的锁住她。
“你殿下想清楚,我死了,会发生什么”云清宁嘴角微微勾起,“仔细感受下,现在伤口处是不是有些痒?”
赫连城脸色骤变,“云清宁,你做了什么?”
“我……只是问问殿下的感受。?”
“云清宁,你找死!”
“殿下难道不知,用人不疑,疑人莫用?疑心太重,伤口更难愈合。”丢下一句,云清宁缓步离开了寝宫。
赫连城看着女子的背影,微微凝神。
一个用药爬上他床榻的女人,已经屡次在他跟前放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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